全场死寂。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议论！
“卧槽！诛心！这是赤裸裸的诛心之问啊！”
“完了，周凡被将死了！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承认，就是邪魔外道！不承认，他的理论根基就直接崩塌了！”
“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力量这不就是邪卡师吗？学院怎么会允许这种人当导师！”
贵宾席上，姬明月金色的礼服下，双手不自觉地收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周凡的力量，恰恰就汲取自她最深沉的痛苦与挣扎。
这个问题，无解。
角落里，洛冰璃的身体微微颤抖，一种熟悉的，被当众剖析的羞辱感再次涌来，混合着对周凡即将面临绝境的复杂情绪。
【叮！检测到来自全场观众的复合情绪：震惊、质疑、幸灾乐祸！】
【情绪强度判定：史诗级！】
【叮！检测到核心卡牌原型洛冰璃产生复合情绪：羞耻、担忧、恐惧！】
讲台上，周凡感受着后台疯狂刷新的数据，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看着对面那个用逻辑和道德为自己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的男人，就像在看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
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聚焦下，周凡动了。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只是悠闲地走下讲台，一步一步，走到了那被数据锁链捆绑的“魅惑制卡学”图标之下。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数据流。
然后，他开口了。
“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以为会等来一场歇斯底里的狡辩，或是苍白无力的否认。
没人想到，他居然会赞同。
顾渊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也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错愕。
周凡转过身，面向全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请教顾渊导师一个问题。”
“你，顾渊，帝星学院制卡理论系首席，悖论系百年不遇的天才。”
他缓缓踱步，每说一句，就向顾渊走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开始弥漫。
“你为什么要向我发起挑战？”
顾渊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因为你的理论是错的，它违背了制卡学的基本公理，我需要纠正它。”
他的回答完美，严谨，无懈可击。
“是吗？”
周凡笑了。
“不是因为你的导师，悖论系的上一代执掌者，三年前在研究太古魂印时，因为无法理解其中的情感逻辑而精神崩溃，至今还躺在疗养院里吗？”
轰！
一个惊天大瓜！
人群炸了！
顾渊那如同精密仪器般的身体，猛地一震！
周凡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距离不到半米。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
“你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真理。你只是在恐惧。”
“你恐惧你父亲走上的老路，恐惧那些你无法用公式计算的东西，恐惧情感，恐惧人性！”
“所以，你今天要站在这里，当着全王都的面，把我，把魅惑制卡学，这个你内心恐惧的具象化身，彻底踩碎！来证明你选择的绝对逻辑之路，才是唯一正确的！”
“你的挑战，不是为了学术，而是为了给你自己那颗脆弱不堪的道心，上一把锁！”
顾渊的呼吸，第一次乱了。
他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如同灌了铅。
周凡直起身，重新面向所有人，声音陡然拔高！
“各位，看到了吗？”
他指着顾渊。
“一个口口声声说只相信逻辑，鄙夷情感的人，他发起这场论战的动机，恰恰是源于最强烈、最纯粹的个人情绪——”
“恐惧与傲慢！”
周凡张开双臂，如同一个宣布真理的先知。
“现在，我来回答你最初的问题。”
“我的力量，是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是，也不是。”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刚刚有些动摇的观众再次皱起了眉。
周凡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你们所谓的痛苦、愤怒、绝望、羞耻在我看来，它们和喜悦、激动、狂热一样，都只是情绪的一种。”
“它们是埋藏在每个人灵魂最深处的原始能量，是生命最真实的印记！”
“几千年来，你们被教育要压抑它们，克制它们，伪装它们！就像这位顾渊导师一样，用一套逻辑和道德的华丽外壳，把自己包裹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而我，魅惑制卡学所做的，不是制造痛苦！”
“而是敲碎那层外壳！”
“是释放真实！”
“是让你们，直面一个赤裸裸的，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爱会恨的自己！”
他的话，如同重锤，一字一句，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许多学生，尤其是那些在制卡过程中屡屡因为“心绪不宁”而失败的，此刻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就连贵宾席上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牌制卡师，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心流门，这个最古老也最神秘的流派，其核心不正是“制卡即修心”吗？
周凡的理论，虽然离经叛道，却似乎在另一个极端，与心流门的理念，遥相呼应！
“你的理论全是诡辩！”
顾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里，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情绪是不可控的，是混乱的！以它为基础，只会制造出失控的、邪恶的卡牌！”
“是吗？”周凡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不可控？那只是因为，你太弱了。”
他转头看向主持人。
“理论辩论环节，可以结束了吧？太无聊了。”
“我建议，直接开始实战制卡。”
“用事实，来决定谁对谁错。”
主持人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啊，好，好的！！”
顾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整套精密的制卡工具。
每一件工具都摆放得如同阅兵的士兵，分毫不差。
他取出的材料，更是让现场的识货者发出阵阵惊呼。
“那是绝对零度状态下封存的虚空之眼！”
“还有用数学公式切割出来的星辰碎片！！”
“不愧是顾神，这根本不是制卡，这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科学实验！”
顾渊进入了状态，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绝对理性，一切感性的杂质都被排斥在外。
他将要用一张完美的，符合所有逻辑公理的卡牌，来碾碎周凡那套荒谬的邪说。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顾渊身上。
然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周凡导师呢？”
“他他怎么什么都没拿出来？”
众人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另一边。
只见周凡两手空空，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这场决定他命运的论战，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下午茶。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顾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皱眉看向他：“你的制卡材料呢？如果需要，我可以友情提供一份r级的标准材料。”
那言语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周凡摆了摆手。
“不用。”
他环视全场，扫过那一双双或好奇，或质疑，或贪婪，或狂热的眼睛。
他看到了洛冰璃的挣扎，姬明月的虔诚，看到了阴影包厢里叶无殇那饶有兴致的玩味。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到顾渊身上。
“我的材料，就在这里。”
顾渊一愣：“这里？”
周凡笑了，那笑容，邪异而又迷人。
“你不是问我的力量来源吗？”
“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看。”
他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顾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用的核心材料，就是你。”
“你那份刚刚被我亲手撕开的，逻辑伪装之下的，因为恐惧而颤抖的——”
“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