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繁体版 简体版
笔下文学 > 家族之星际指挥官 > 第345章 残局接手

第345章 残局接手

议长的手指向身后不断崩塌的星域投影:“当我们的家园在战火中燃烧——”话音未落,星图上又有三个星系由蓝转红,将他的侧脸映成血色。

他突然提高声调,字句如出膛的炮弹:“根据《火线法案》赋予的终极权力,经最高议会与军事委员会全票通过——”这时五位元老同时向前半步,十六枚元帅权杖重重顿地,震得控制台上的咖啡杯微微颤动。

“兹任命王启明将军,”他的手掌重重按在电子任命状上,指纹验证亮起刺目的蓝光,“为人类文明守护者,联盟武装力量最高统帅!”

议长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星图室内只听得见循环空气系统低沉的嗡鸣,以及透过防震窗传来的、遥远船坞中战舰引擎试车的隐约咆哮。

在这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寂静中,无数道目光如同星际聚焦射线般,从宇宙的各个角落投射到王启明身上:

站在战术控制台前的三位上将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他们眼角深刻的皱纹里藏着三十年前与王晨星并肩作战的记忆,此刻正用衡量战略武器的标准审视着新任统帅;

通过全息影像参会的各星区代表们,他们的半透明身影在空气中微微颤动——天狼星代表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虚拟桌面,织女星代表则死死攥着胸前濒临灭绝的水晶鸟徽章;

更遥远的地方,在火星掩体医院里,缠着绷带的士兵们围坐在老式收音机前;在木星轨道空间站,抱着孩子的母亲把脸贴在舷窗上;在冥王星监听站,孤独的技术员放下了能量饼干。

这些跨越光年汇聚而来的目光里,有在深渊中看到缆绳的期盼,有在寒冬里触到火星的颤栗,有在末路上赌上最后的决绝。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副无形的重担——比黑洞更沉重,比超新星更灼热。

王启明缓缓抬起右臂,五指并拢的指尖精准抵近太阳穴,动作如同教科书般标准,却带着千钧之力。军装袖口划破空气的声响,成为星图室里唯一的声音。他没有看向镜头,也没有仰望星图上燃烧的边疆,而是用磐石般的目光从每一位元老脸上碾过——这些目光交汇处炸开的静电,几乎让全息投影产生波纹。

“职责所在。”

第一个词出口时,远在奥尔特星云巡逻的破冰舰突然调整了航向。

“誓死不渝。”

最后音节落下的瞬间,天狼星前线阵地上,一位正在包扎伤口的士兵默默将止痛剂插回了急救包。

这八个字在星际广播频道里激起奇异的共鸣:正在撤离的运输舰群重新编队,火星军校生们撕掉了伪造的医疗豁免证明,连深空探测器中沉睡的ai都开始自检武器系统。没有激昂的修辞,但每个音节都像超新星爆发前的引力坍缩,将散落的希望重新凝聚成白矮星般致密的决心。

当他的手臂利落放下时,星图室角落的古老原子钟恰好完成第一千次纪元更替。

当合金防爆门在王启明身后无声闭合,最高指挥部内的真实景象如同冰水般泼面而来。

这里不像星际宣传片里充满科技美感的指挥中心,倒像是刚被电磁风暴席卷过的舰桥。空气中漂浮着劣质浓缩咖啡和汗液混合的酸馊味,全息沙盘上大片猩红的失守区域如同溃烂的伤口——有些区域的红光还在神经质地抽搐,那是残存守军最后的抵抗信号。

有个少校瘫在指挥椅上,胸前名牌歪斜地挂着,手里攥着半管营养膏却忘了吃,只是呆呆望着屏幕上滚动的阵亡名单。旁边咖啡杯沿沾着干涸的血迹——听说是指挥官吐血后没人来得及收拾。

墙角堆积着七箱未拆封的导弹引信包装箱,箱体上的紧急军需封条还没撕,而使用这些引信的舰队三天前就已全军覆没。沙盘边缘有台老式打字机仍在自动打印战报,纸带垂到地面卷成乱麻,像为这个濒死指挥部编织的裹尸布。

最刺眼的是中央星图:代表敌军主力箭头的红光已抵近奥尔特云防线,而象征联盟舰队的蓝色光点正以每分钟三个的速度熄灭。有个技术兵突然崩溃大哭,他家乡的殖民星刚刚从星图上消失,连红色占领标识都懒得显示——直接变成了代表彻底毁灭的黑色空洞。

防爆门闭合的轻响仿佛最后的丧钟。王启明站在满目疮痍中,统帅制服的金线肩章在应急红灯下闪着血色的光。

几位高级参谋官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整洁,他们眼眶深陷,眼白布满血丝,如同熬过数个漫长星夜的星空旅行者。他们瘫坐在复杂的操作席上,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有些人甚至需要用手支撑着额头,才能勉强保持坐姿。他们身上的军装皱巴巴的,沾着不知是咖啡渍还是油污的痕迹,确实像是连续几周都和衣睡在行军床上,从未真正休息过。

然而,最令人心碎的声音来自指挥室的一个角落。一位肩章显示为中校军衔的女军官,背对着大部分人群,蜷缩在通讯控制台前。她双手紧紧抓着一个加密通讯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从她那里传来,虽然她极力克制,但在整个指挥室死一般的寂静中,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得刺耳。

“……重复呼叫……第三运输舰队……收到请回答……”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停顿了一下,似乎收到了某种最后的、微弱的信号或确认,她的肩膀猛地一抽,用几乎破碎的哭腔对着通讯器喃喃道:“……没了……整个舰队……信号全无……他们……他们明明按照公约,悬挂着巨大的医疗标志啊……”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指挥室内原本就紧绷的空气。它不仅宣告了一支援军的损失,更控诉着敌人毫无底线的残忍,以及遵守规则者在野蛮暴力面前的无力与绝望。这低声的啜泣,比任何爆炸声都更能体现这场战争的残酷,也让王启明瞬间明白了自己接手的是怎样一个地狱般的局面。

王启明身着的深蓝色统帅制服,在因能源管制而调暗的应急灯光下,如同夜空中最冷峻的孤星,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光泽。这身崭新的、笔挺的军装,与指挥室内弥漫的疲惫、混乱和破败感,形成了尖锐到几乎刺眼的对比。

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穿过弥漫着失败气息的指挥中心,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像精确测量过般,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他的军靴踏过散落一地的、被揉皱或撕破的纸质战报——那些纸张上,用冰冷的数字和触目惊心的图表,记录着一个个星系的沦陷、一支支舰队的覆灭,以及难以计数的伤亡。他没有低头去看,仿佛那些绝望的数字早已刻在他的脑海里。

看到他的到来,一位头发花白、肩章上满是岁月痕迹的老参谋长,挣扎着从布满灰尘的控制台前站起身,他的动作因疲惫和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显得僵硬迟缓。他张开嘴,似乎想按照惯例进行战况汇报,声音干涩而沙哑:“统帅,当前态势……”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王启明便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干净利落、不容置疑的“停止”手势。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完全转向老参谋长,依旧牢牢锁定在中央那幅巨大的、描绘着灾难性战局的战术星图上。这个手势并非出于不敬,而是一种明确的信号:形式化的汇报和徒劳的辩解已经结束,现在需要的是行动和解决方案。

“从最新战况开始。”

王启明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恒星辐射参数,但每个字都带着零下百度液氮的寒意。他单手按在战术台上,指纹认证的蓝光扫过积灰的控制面板。

当年轻的情报官念到“卡珊德拉农业星沦陷”时,声音开始发颤——那颗星球以出产全军最好的咖啡豆闻名。王启明突然用指节敲击台面,震动让咖啡杯里混着铁锈的液体荡起涟漪。

“敌军先锋舰队每次跃迁的冷却时间,”他俯身逼近星图,瞳孔里倒映出敌军跃迁轨迹的残影,“精确到秒。我要的是他们引擎过载后重新蓄能的最低阈值。”

角落里有个技术兵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话没说完就被同僚捂住嘴。但王启明已经调出三个月前“铁砧”战役的数据库,将敌军某次佯败撤退的引擎数据流投影到空中。

“上次他们假装溃退时,冷却时间比标准战术手册快了秒。”他指尖划过一道能量曲线拐点,“这不是技术升级,是用了某种极限模式——就像人类跑步时故意憋气。”

满室寂静中,只有他敲击数据节点的声音像星际钟表在走动。当第七个跃迁点的分析数据浮现时,突然有人倒吸冷气——所有极限冷却记录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敌军先锋舰队根本没有备用能源模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