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里已经装了大约两百毫升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荧光。
他放下试管，摘下护目镜，转身看向坐在工作台另一端的班纳。
”完成了。”托尼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睛里闪铄着疲惫和兴奋交织的光芒。
班纳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他面前的显示器上跳动着一串串数据，每一个数值都稳定在安全范围内。”稳定性百分之九十七点三，能量输出波动小于百分之零点五。托尼，我们真的做到了。”
托尼没有回应，只是盯着那瓶蓝色液体，四十八个小时，一百三十七次失败的尝试，三次差点炸掉整个实验室的意外，最后他们终于破解了汉克·皮姆用几十年才完善的配方。
不是完全复制，而是用巴德尔合金重构了分子结构，创造出了一个更稳定的版本。
”星期五，计算产量。”托尼对着空气说。
”先生，根据现有原材料储备，可生产皮姆粒子约六百毫升，足够支持三十次完整的时间旅行往返。”人工智能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响起。
班纳吹了声口哨。”三十次，足够我们把宝石收集十遍了。”
”前提是我们能活着回来。”托尼走到咖啡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浓缩咖啡，一口气喝光。。
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娜塔莎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头发重新染回了标志性的红色，整个人看起来比两天前锐利了不少。
”时空gps准备好了吗？”她直接问道。
托尼指了指实验台上一排手腕大小的银色设备。”二十个，每个都内置了量子定位系统和时间锚点稳定器。戴在手腕上，输入目标时间和地点，按下按钮，理论上就能精确到达。”
”理论上。”娜塔莎重复了这三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
”科学就是理论。”托尼耸耸肩，”但如果你想在实战前测试一下，我建议你去找斯科特·朗。他是唯一一个在量子领域待过并且活着回来的人，最适合当小白鼠。”
娜塔莎拿起一个时空gps，在手里掂了掂。设备很轻，表面光滑，中央有一个小屏幕和三个按钮。看起来象个昂贵的手表，但它能做的事比任何手表都疯狂。
”楚航在哪？”娜塔莎问。
”屋顶。”班纳回答，”他已经在那儿站了六个小时，一动不动。”
娜塔莎转身离开实验室。托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然后对班纳说：”去叫其他人，一个小时后会议室集合。是时候告诉他们计划了。”
班纳点点头，关掉显示器，跟着走了出去。
托尼独自留在实验室里。他看着那瓶蓝色液体，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佩珀和摩根在湖边的木屋，纽约之战后躺在废墟里的自己，还有灭霸打响响指的那一刻。
他知道这个计划很疯狂，疯狂到如果失败，他们可能会永远困在过去，或者更糟，彻底从时间在线抹除。
但他也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些消失的人就永远不会回来。
托尼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个时空gps，戴在自己手腕上。
设备自动收紧，贴合皮肤，屏幕亮起，显示出当前时间和坐标。
他按下侧边的按钮，屏幕上跳出一个输入界面。
托尼想了想，输入了一个日期：2012年5月4日，纽约。
那是纽约之战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宇宙中存在着远超人类理解的威胁的日子。
屏幕上显示出路径计算中，几秒钟后，一个绿色的勾出现了。
可行。
托尼没有按下确认键。他只是盯着那个日期，盯着那个改变了一切的日子。
然后他关掉屏幕，走出了实验室。
复仇者基地的会议室里，长桌两侧坐满了人。
娜塔莎坐在克林特对面,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托尔占了两个座位的空间,他穿着一件勉强合身的阿斯加德战甲,肚子把胸甲撑得鼓鼓的。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着头,手里握着风暴战斧,斧刃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班纳最后一个走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个金属箱子,放在桌子中央。箱子打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二十个时空gps设备。
”各位。”托尼走到长桌前,他身后的墙壁亮起,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那是一张时间线图,上面标注着六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这是我们的目标:六颗无限宝石,分散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
他用手指在空中滑动,第一个时间节点放大。”2012年,纽约之战。空间宝石在斯塔克大厦,心灵宝石在洛基的权杖里,时间宝石在圣所。三颗宝石,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这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然后呢?”娜塔莎问,”剩下的三颗宝石在哪?”
”2013年,阿斯加德。福斯特体内。还有同年的莫拉格星,力量宝石还在宇宙灵球里。”楚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转头看向他,他推门走进会议室,身上还穿着那件普通的黑色夹克,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灵魂宝石有特殊的获取条件。”楚航走到长桌前,”献祭你所爱之人的灵魂,才能得到宝石。”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寂。
”操。”克林特低声咒骂了一句。
托尔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撞得向后滑了半米。”献祭？你是说我们必须杀死自己爱的人才能拿到那颗该死的石头？”
楚航点点头。”红骷髅守在那里，他会告诉你规则。这是宝石的诅咒，无法绕过。”
”那我们不去拿那颗石头。”托尔的声音很大，带着压抑的愤怒，”五颗宝石也够了。”
”不够。”史蒂夫沉声说，”六颗宝石才能完成响指，少一颗都不行。”
娜塔莎看着投影上的沃米尔星，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手指停止了敲击。克林特也盯着那个星球，眼神变得很复杂。
”我去。”娜塔莎突然开口，”我没有家人，没有需要保护的人。这个任务该我来。”
”不。”克林特立刻反驳，”应该是我。我妻子和孩子都消失了，如果能把他们带回来，我的命不算什么。”
”够了。”楚航打断了他们的争论，”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我们还不确定计划能不能成功，也不确定时空gps是否真的可行。在那之前，争论谁去送死只是浪费时间。”
托尼按了按太阳穴。”楚航说得对。第一步是测试，确认时间旅行真的可行。斯科特，这个任务交给你。”
斯科特愣了一下，然后慢慢举起手。”等等，你是说让我当小白鼠？”
”你是唯一在量子领域待过的人。”班纳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这次不一样，你有时空gps，有皮姆粒子，还有我们在这里监控。你只需要回到过去一个小时，然后立刻返回。如果成功，我们就知道系统可行。”
”如果失败呢？”斯科特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你可能会永远困在过去，或者变成一个婴儿，或者直接从时间在线消失。”托尼的语气很平静，象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概率不高，大概只有百分之十二点五。”
”百分之十二点五！”斯科特跳了起来，”你管这个叫不高？”
”相比我们要做的事，这已经算安全了。”托尼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时空gps，递给斯科特，”一个小时前，这个会议室，去看看过去的自己坐在哪里，然后立刻回来。就这么简单。”
斯科特接过设备，手在微微发抖。他看着那个小巧的设备，想起了在量子领域里那五个小时，想起了那种失重和混乱的感觉。
”如果我死了，记得告诉凯茜，她爸爸是为了拯救世界。”斯科特深吸一口气，把时空gps戴在手腕上。
”你不会死的。”史蒂夫走到他面前，眼神坚定，”我们会一直监控你的生命信号，如果出了问题，我们会把你拉回来。”
楚航走到斯科特旁边。”还有一件事，在过去不要和任何人接触，包括过去的自己。时间悖论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最坏的情况是整条时间线崩溃。”
斯科特咽了口唾沫。”所以我要偷偷摸摸地进去，看一眼，然后立刻回来？”
”没错。”托尼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架设着一台巨大的量子信道设备，银色的金属框架环绕着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是一个凹槽，正好能放下一个人。”站上去，输入坐标，按下按钮。剩下的事交给物理学。”
斯科特走到平台上，他的腿有些发软。设备周围布满了各种传感器和监控设备，数十根线缆连接到班纳的工作台上。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时空gps，屏幕已经亮起，显示着当前的时间和空间坐标。
”目标时间，一小时前。”班纳在工作台前快速输入指令，”坐标锁定，会议室。斯科特，在屏幕上确认。”
斯科特按下侧边的按钮，屏幕跳出输入界面。他颤斗着输入时间，一个小时前的时间戳出现在屏幕上。然后是地点，复仇者基地，会议室。
绿色的勾出现了。
”准备好了吗？”托尼的手放在激活开关上。
斯科特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史蒂夫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娜塔莎微微点头，克林特面无表情，托尔握紧了风暴战斧。卡罗尔依然站在窗边，但她转过身，看着平台上的斯科特。楚航站在最后面，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平静。
”等等。”斯科特突然说，”如果我回到一个小时前，那时候我还在路上，还没到基地。所以会议室应该是空的。”
托尼愣了一下，然后在全息屏幕上调出基地的监控记录，快速回放到一小时前。会议室的画面里空无一人，只有桌椅和墙上的投影设备。
”你说得对。”托尼点点头，”那就更简单了，没有人会看到你。进去，确认时间和地点，拍张照片作为证据，然后立刻返回。”
斯科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这个？”
”用这个。”托尼确认道，”记得开飞行模式，我不想让过去的通信网络检测到未来的信号。”
斯科特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深吸一口气。”好了，我准备好了。”
”倒计时十秒。”班纳盯着屏幕，手指放在键盘上，”十，九，八……”
平台周围的设备开始发光，淡蓝色的能量在金属框架上流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的味道。
”七，六，五……”
斯科特感觉到脚下的平台在震动，一种奇怪的失重感从脚底升起，象是整个人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四，三，二……”
”一。”
托尼按下了激活开关。
量子信道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斯科特的身体急剧缩小，整个人化作一个光点，消失在平台上。白光持续了三秒，然后突然熄灭，平台上空无一人。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那个空荡荡的平台。
班纳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额头上渗出汗水。”生命信号……消失了。”
”他进入量子层面了。”托尼的声音很紧，”能追踪到他的位置吗？”
”信号太弱，只能确认他还活着，但无法定位。”班纳飞快地敲击键盘，”时空gps的量子标记正在移动，但速度不稳定，象是在……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