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但陈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鹿嘉鱼就自顾自地眨了一下眼，右手捏拳打在左手上。

“如果单单删我一个，是不是就显得有点张扬？”女孩子道。

……好歹她现在和婉玉也算是朋友了，因此做事情的时候就很难不想到那个小姑娘。总不好在她捧着陈渺的苦咖啡悠闲经过的时候，林婉玉就在那里吭哧吭哧地用麻绳磨手掌。

“这样吧。”鹿嘉鱼想到了，“你替我上去问问，看咱班有没有不想参加拔河比赛的。”

让她看一下究竟是修改比赛人数还是直接让这个项目下线算了或者干脆就是他们班不参加这个比赛。

“为什么是我？”陈渺有些震惊。

鹿嘉鱼微笑着反问他：“……那不然难道是我？”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毁人设的事情。

女孩子推了他一把，催促他：“你快去啊！这个班你难道不是我的代言人吗？”

“……知道了知道了。等人齐得差不多了我就上去帮你问问。”

他指的是上课的前两分钟。

正好那两分钟出去放风的同学也都回座位了，而老师也还没提前进来。非常适合站上讲台与他们商量大事。

……陈渺就是在这一片鸦雀无声之中走上讲台的。

“打扰一下。”

下面的同学们便下意识抬起头来看他。

鹿嘉鱼在座位下面偷偷低着头笑。

陈渺一脸生无可恋，他一字一句地说：“下个月运动会还有一项团体赛。体委让我统计一下参赛人员名单。先统计女生这边，想参加拔河比赛的举手。”

“没有老师哈，我们就是做个统计。自愿原则。”陈渺又补充。

——唰唰！

零星几个。

甚至还有女生看了一圈周围，见举的人不多又缓缓把手放下了。

体育委员：“…………”

体委也惊住了。

他跟陈渺对上视线——不是哥们，你什么情况？

陈渺则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

体委：“……”

有女孩轻飘飘地开口解释：“那运动服一看就很丑啊！我才不想穿着运动服上场。我想穿自己的衣服。”

即将穿着运动服上场的陈渺：“……”

有正举着镜子扑扑给自己打着粉饼的女孩：“就是说！而且那个绳子磨得很痛的！我初中参加过一次，直接手都磨破了。我才不想再参加了。”

“……不是吧！”立刻就有举手的女孩很夸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拿手掩着鼻子，与周围打打闹闹，嬉笑着说：“你们怎么一点集体感都没有啊。这可是为班争光的好机会！”

又打了同桌一下。

“你不许把手放下，听到没有。”

“你爱去你去呗。”依旧是那个打粉饼的女孩。她悄悄翻了一个白眼，不惯着她。

又要吵起来。

……陈渺是知道他们班上隐隐有些小团体争斗的。不过怎么说也波及不到他就是了。因此在战火燃烧起来之前，他立刻便装模做样地拿笔在纸上记名字。

边写边说：

“行……确认四个是吧。”

再看男生这边——

陈渺抬起头来，看见他们班男生便笑着说了一句：“男生就不统计了，你们等通知吧。”

说完便走下讲台。

也不多耽搁、晚自习老师要过来了。

“凭啥啊渺哥！”徐辰立刻就不乐意了，嘻嘻笑着跟他玩笑了一句：“偏心啊渺哥！”

体育委员：“…………”

乱套了乱套了。

全乱套了。

从后方幽幽飘过来一张纸条，是体育委员的。

“什么情况啊！”

此时陈渺正在跟鹿嘉鱼协调参赛人数。他很小声：“女生四个，男生人数你看着来。我跟他们关系都比较好，我可以去说。这点你可以放心。”

他总能撺掇几个显眼包去参加比赛的。

鹿嘉鱼回答的时候陈渺也正在给体委回信——

“不着急。我们正在协调一下参赛人员人数”

他写这封纸条的时候没刻意防着鹿嘉鱼。少女张着头瞥了一眼，又低低笑了。

“你这么相信我啊！”

……陈渺手指一顿。

他偏头看向她，很认真地回答道：“我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鹿嘉鱼：“……”

太夸张了。

他似乎对她有一些不切实际但又切合实际的期待。

……鹿嘉鱼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开了头。她想了想，又说：“女4男8怎么样？”

加一起十二人，勉勉强强也算是一个小团体了。

“可以啊。”

陈渺觉得没问题。

接着他也在纸上又加了一条，“……你觉得我们把参赛人数改成女4男8。体委大人觉得怎么样？”

体委：“……？”

这玩意还能改的吗？

“我明天去跟校长说。”鹿嘉鱼道。

“……行。”陈渺怔怔地点头应了。

鹿嘉鱼：“……”

……原本和谐融洽的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又变得沉默古怪。

少女悄悄撇了撇嘴，一声不吭地拿课本准备上课了。

月明星稀。

微风环绕。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女孩抬手就默默无言地拢了拢自己头发。她乌发披着，发丝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因此她整理头发的动作就变得有些频繁。

——虽然过五分钟之后就会复原，但鹿嘉鱼等不了五分钟。

被吹乱的头发太遮挡视线了。

今天的古怪气氛要从她在桃花枝里亲吻陈渺说起。

或许再早一点……要从他在梦境轻薄了她开始算起。所以一大早陈渺对她的态度才会那么奇怪。

分明是他自己心虚。

虽然鹿嘉鱼心知肚明那个“亲吻”按钮也是她自己点的……

但是抛开这一切不谈，陈渺自己就没有错吗！

他要是也觉得不公平也可以让他亲回来啊！哦……她不让他主动亲来着。

但这也不是她的错！

都怪陈渺！

——陈渺！

鹿嘉鱼理直气壮。

于是满脑子都是陈渺的鹿嘉鱼就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她下自行车的时候还差点脚崴了一下。

幸好被陈渺扶住了。

“小心！”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抓着女孩子的骼膊，鹿嘉鱼抬起头来看他。

陈渺：“……”

“……对不起。”陈渺又悻悻地松开她了。